A life of wandering 073+076 无授权翻译

作者:NanakiBH
原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1160077
(无授权)翻译:瓦斯柯夫准尉
概要:歉意对亡者无用。

对亚伯来说,死亡与安眠并无差异。前一分钟他还醒着,下一分钟他便被黑暗所包围,在很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之前,他的知觉会销声匿迹。在死亡中,他不会做梦,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正的睡觉是什么时候,亦不知道做梦是什么感觉。从一开始他就不畏惧死亡,并且从不知道为何要害怕死亡。死亡是暂时的,死亡只能给人带来让人恼怒的不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次,在他经历了重复过无数次的轮回,再次醒来之后,他的记忆里总是浮现出一个特工的脸。那个特工的脸是最后一样他看到的东西,他们之间的距离对双方来说都是愚蠢的,但这也恰恰昭示了亚伯本人的死亡。他想再见见那个特工。或许打倒他对那个特工来说只是侥幸,但这次被意外击败的记忆就像空气一样阴魂不散。他想再见见那个特工,再来一战,他想看看那个击败自己的人的眼睛,他想知道那股力量从何而来。
尽管那只是侥幸,但正如他所恐惧的那样,在他浪费时间再生肌体的时候,有人杀死了他。这很耻辱,他们甚至不是一对一。那个特工因为琐事死了,这么多年以来,亚伯第一次感到失望。基金会人员似乎很惊讶,他们本以为亚伯会横冲直撞破坏一切,但亚伯感到乏味。
或许那个特工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亚伯想。他已经忘了失望的滋味有多么可怕。死亡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但失望的情绪会伴随着他的永生,永不消逝。
他最终会找到一个可敬的对手,他希望他最终能找到那种人。必须有人告诉他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感觉。当他沉睡的时候,每一刻都有无数个他的潜在的对手诞生。所以那个最终的对手一定会出现的,他相信。
轮回一如往常地进行。每次他醒来,他都会再次被那些基金会成员所“照料”。每一次他试着逃跑,基金会都会寻找新的方法来摧毁他,然后他就再次堕入黑暗,直到恢复。这让人很累,但他知道基金会不能永远束缚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活这么久,同样,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的组织——比如基金会——能存在如此久。
黑暗中响起一阵声音,这声音挑逗着他的意识,迫使他在黑暗而又寒冷的石棺里睁开眼睛。这石棺是他的一部分,他能感受到某人的指尖在轻轻地触摸石棺的表面,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上面的锁,擦掉石棺浮雕上的灰尘。这感觉他很熟悉,这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他的脉搏开始激烈的跳动,源源不断地在他的血管里运输怒火。
这不是基金会的某个员工,更不是他之前想见的那个特工。
“为了来这我惹了很多麻烦。”金属手指拂过石棺门的表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休息够了吗?不出来见见我?”
亚伯无法理解为什么该隐会在这儿,但该隐的声音让他充满了怒火。亚伯想杀了该隐,但亚伯知道该隐早就明白,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熄灭他的怒火。他变成了如此悲哀、令人厌恶的存在,被神和地球诅咒,被迫观察一切,被迫永生。
亚伯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同时向神祈祷,他渴望被赐予杀死该隐的能力。
他在等。他知道该隐也在等他的回答,但时间对亚伯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他等待,等待神回应他的祈祷。
但亚伯未能如愿,除了寂静,他只能听见金属拂过金属的刺耳的声音。他希望该隐最终能明白,亚伯本身也是神对该隐的诅咒的一部分,他注定要与该隐同生共死,孤独,身无分文,正如他们来时一样,在别人的手中倒下。
该隐敲着石棺的表面,那种金属发出的声音在亚伯的大脑里咚咚作响。
“你知道我在这儿,是不是?我说过了,要来这里很麻烦。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或许年复一年的生死轮回确实改变了亚伯,因为忽然他发现他很难去忽视该隐的请求。如果该隐尝试了,他可能会成功的打开石棺,但亚伯没有主动打开石棺的欲望。他知道自己该思考什么。如果亚伯打开了石棺,该隐会杀死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亚伯畏惧死亡。他想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虽然一切已经开始令人乏味。
“滚开。”他说,他不在意该隐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
该隐陷入了沉默,亚伯想他最好还是当作该隐已经离开了。
“如果我请求你呢?”
“别傻了,我知道你在玩什么。”
“这里面一定非常不舒服。”该隐说,他再次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石棺上。“我敢说这里面一定非常冷——比寒冷还要冷百倍。你的这个棺材里面就像地狱。”
亚伯嘲笑道“这次我不会再被激怒了。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吧。你一定给基金会带来了很多麻烦。”
“你在乎这些?”该隐问,听起来很真诚,但是有股令人恼火的惊讶。
“比你更关心。你有关心别人的能力吗?”
该隐抚摸着石棺,他的手指摩挲着石棺上的一个锁。“我关心我自己。”该隐用别人从未见过的简单的方式打开了石棺上的锁。“我关心你。”
他打开了围绕着石棺门旁边的锁,一个接一个。亚伯一直让那些锁重新关上,但该隐没有受到影响,他一个个的打开那些锁,直到没有任何一个锁留在门的旁边。没有任何方法能阻止该隐,除非他自己决定走并且永不再来,否则这些锁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开关。该隐终于打开了最后一把锁,门滑开了,发出了陈腐的嘶嘶声,一阵寒冷的空气吹了出来。
该隐走进石棺里,望向了亚伯被锁链悬挂在半空中的地方。
“我很想你。”
亚伯知道该隐并不是在撒谎,但他同时也知道该隐和自己看待对方的方式很不一样。他并不思念该隐,他也不知道该隐是怎么思念他的,虽然该隐所说的都是实话。
亚伯可以自己挣脱那些锁,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吊在半空中,等着该隐慢慢接近自己。该隐摆出欢迎的姿势,他用自己黑色的手指触碰着亚伯的脸颊,好奇的摸着亚伯的皮肤。接着该隐把自己的手放在亚伯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摸着亚伯的头发。
“你的头发很长。这次你在里面待了二十年,这对你大概是很好的。”
这么说来,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基金会依然存在。亚伯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某些事情。“你怎么到这儿的?我记得所有与我的接触都应该被终止,除非基金会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认为他们支持你来见我。”
“你真的在乎他们?”该隐问,他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
亚伯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不能控制我自己。”
亚伯觉得这比被威胁的感觉好多了。“我很惊讶。你应该知道我不欢迎你。你想死么?”
该隐无趣的哼了一声“如果我可以的话……”
“你是想让我向你道歉么?我认为我们只能忏悔。”
“现在你想改变你的行为方式?”该隐问,他看起来更惊讶了。
亚伯艰难地耸了耸肩。“并不是,我只是在建议。你可能已经考虑过了,但我觉得我应该再提醒一下你。毕竟你已经站在这了,那么你肯定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待在海平面下几千英尺处,如果该隐真的想要见亚伯的话,他就得欺骗、杀死许多基金会的人,而这会让人发现该隐不是无害的,他才是应该被指控的那个人。该隐居然为了他自己的一丝冲动而牺牲了别人对他的印象,这让亚伯很惊讶。
“我可能无法杀死你,但我依然会尝试。”亚伯提醒该隐,他觉得该隐来这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该隐把亚伯从半空中放了下来,他举起他的一只金属手臂,轻轻的拨开了盖在自己前额上的头发,让那个烙印露了出来。
亚伯在怒吼,他在努力地挣脱束缚他的铁链。当他看见那个潦草的画在该隐皮肤上的熟悉的词汇时,他所有的抵抗就都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来?”他愤怒的问道,一边暗中握紧了拳头。“你什么都记得,难道这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该隐让头发再次遮住了那个记号,他伸出手,温柔的摸着亚伯的头发。那是带有欺骗性的温柔的触碰,这让亚伯的血液沸腾了。“我告诉过你了,不是吗?我只是想看看你。你跟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很不一样。”
“你杀了那个人。”亚伯怒吼道,他往该隐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那是一段沉默而又紧张的时间,该隐盯着亚伯,亚伯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唯有这样,他才能保持好凝视着该隐的目光。该隐几乎没有可能会读懂,但是还有一些东西藏在亚伯冷酷的表达中。亚伯想要知道该隐是否还记得亚伯曾经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否还记得他们肩并肩走在碧绿的平原上时互相交换的温暖的笑容?
该隐脚下的土地开始干涸了,他唯一能够勉强呆着的地方就是基金会里的无菌室。
该隐的表情告诉亚伯他确实还记得那些阳光和绿色的草地。在他们被诅咒的永生里,他开始遗忘自己了。
他发现这一切都是错的,他很嫉妒,他觉得内疚。
他没办法为此而道歉,如果他道歉了,亚伯会更加愤怒。
“可悲。”亚伯轻声说,他垂下了自己的头。“你真孤独。”
该隐慢慢的放下了他的手,盯着被冻住的地面。“我觉得……我想杀了你。”他承认了。
“那又如何?”
该隐转过身来,径直走向石棺的门。越靠近门,他便走得越慢。他没有转过身,只是轻轻的问。“我只是刚刚明白……你不是我想杀的那个人。”
门关上了。亚伯听着该隐远去的脚步,重新关上了围绕在门旁的锁。他希望他能在休息一会儿,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期望长久的睡眠,因为该隐带着沉思而走。
最让他愤怒的是该隐的无知。亚伯很高兴该隐终于明白了他应该直面亚伯的愤怒。
或许现在,他可以期待自己能找到生与死的意义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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